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蝶颜乱羽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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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见小林  子尘 发表于 2007-2-22 9:46:00 |
| 一
小林回来了, 他打电话给我, 我问你是谁, 我是真的没听出来. "是我," 他又说, "你是谁?" 我 没好气地问. 我知道他很失望, 我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, 可是六年了, 六年是个不短的日子.
初2他要我去, 明天和我们一块儿去大姨家吧, 他说, 我不去, 我说, 那是你亲戚, 我只见你. 我大姨知道你的, 他说,那你初4来吧. 好的,我说.
初3晚上, 我打电话给他, 他不在家, 叔叔说他回来我让他给你回电话. 我等了很久他都没有回, 村子里举行教会歌舞会, 爸爸说妈妈的嗓子好听的很,要我同他一块儿去看, 我不去, 我等小林电话, 爸爸说电话有来电显示, 回来你再给他打电话, 我不打,我为什么要给他打,这一次该他给我打的, 我总是和小林赌气,体现在方方面面, 尽管我们现在只是好朋友. 爸爸好说歹说把我哄出了家门, 其实我是想看妈妈唱歌的.
我只看了一会儿便吵着要回家, 爸爸只得陪我回家, 生病回到家里这段日子,我在爸妈的呵护里简直是个不懂事的孩子.
没有小林家的号码, 我心里难过了. 我去睡觉, 可是还是难过, 早晨, 妈叫我起床喝汤药, 我不起, 她说你不是和小林说好了去市里, 怎么又不去了? 我说谁说去了, 我不去他家了,他有什么了不起, 我干嘛要去看他. 妈妈说，尘尘，这就是你不对了，你想他回来，有很多亲戚要串，说不定昨天晚上住在别人家呢．反正他没有给我回电话就是他不对．我又不讲理了，好好，是他不对，俺尘尘先把身体养好再说．
我起了床，喝了药，爸说，去吧，几年没见了，去说说话，别和小林吵．
我坐上了去县城的车子，给阿姨和叔叔买些什么呢？我想．一路上，车窗外，树影婆娑，远处，雾霭迷朦，山峦起伏．小林，我们六年没见了．
我在县城买好了礼品，就坐车去市里，下了车，我给小林家打电话，没有人接，我便打手机，
是叔叔接的，我说叔，找辛小林．好，辛小林，我叫他，叔叔大概从来没有听过我这么不客气地叫过小林的全名．
小林接着电话，他问我在哪里，我说在你家门口呢，我在大姨家呢，你打个车过来吧．我才不呢，你来接我，你自己．我说．好，我这就过去，你站那里别往里走了．哼！这还差不多！
我站在外边，我其实怕他万一过来看不到我， 吃亏的还是我自己．电话亭里的男孩子招呼我过去，坐进来吧，外面站着累，他慌着给我搬凳子，我说谢谢你啊，我自己来．我做在里面，男孩子开始给我讲故事．他说你看过报纸上一个故事没有，我说什么故事，他说前些日子驿市有个孩子在一家楼下捡了１块钱，上面写着如果谁捡到钱拨打上面的电话就给谁１０万块钱．小孩的父母见了这上面的字，以为是坏人要勒索他们家，结果报了警，警察涉入侦察，原来是一个女孩子被人贩子绑架在楼上，无法脱身，就想出这么一个办法，抱有一丝得救的希望，就由此逃脱虎口，小孩子也得到了１０万块钱的酬金．
哦，那是太好了，我笑着对他说，站起身来朝门口张望，小林还没有到．他见我等人等的急，又给我讲个故事．还有一个，他说，一个女孩被人贩子拐卖到四川山区的一户人家，没有逃跑的机会，有一天，她就假装怀孕了，要去医院检查，于是婆婆一家就陪着她去市里的医院，进了妇产科，就连婆婆都不能进去，主治医生问她需要什么帮助．她说我是被拐卖到这里的，我需要电话，于是电话报了１１０，而正好这位医生的弟弟在打拐办，于是女孩子得救了，打拐办又揪出了那伙人贩子．
我说这恶人终究会得到报应的．
小林来了，他正在外面东张西望，我对话亭主人说声谢谢，便出来和小林招手．他走过来拍拍我的肩，我指着地上的三箱礼品说，你就辛苦点，我原想让他自己搬到家门口．这可还是有一段距离的，累累你，我心里想，谁知道他说找个车，说着就去找了，我的小小阴谋又没得逞．
到家了，他说去大姨家好吗，我就不去，我们就做在沙发上，我看看他，他看看我，都不说话．你怎么变黑了，我故意气他，黑了好，以前太白了．哦，不是，他们都说我白了呢．没有，你是黑了，比以前黑多了，我向他确定．
去大姨家吧，你还没吃饭，他说，我征求你意见，我妈还没有见你呢．我也淡淡的，我们歇一会吧．我向他妥协了．
大姨家，阿姨，叔叔，大姨夫，两个表哥，表嫂，表姐，还有小姨都在，都是他的亲戚，他们见到我高兴，表哥一会一去里屋给我打招呼，大姨和阿姨给我端了很多好吃的，一屋子人围着我转，我都要逃了．
他们都知道我是小林的同学，阿姨老夸我才女，夸大了，唉！
可是那个辛小林，他不和我说话，我生气，我是来看他的，我是他的朋友，他不招呼我谁招呼我都代替不了．
他在我面前和他妈妈没大没小，就是和我生疏，我想回家，阿姨不让，我要去街上，辛小林不陪我，让他妈妈陪我，被他妈臭骂一顿，还是得出来．
这一次是他得罪了我，我不理他，他倒主动和我说话，我问一句答一句，辛小林，你个子又低了，缩了，我本想说你现在越长越难看．又怕伤他自尊心，没说．他说，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？我说没有．我哪里是身体不舒服，我是心里不舒服．
我到邮政储蓄取款机上取钱，拿了钱，转身走了，我心里闷了一肚子气，哪里知道我的储蓄卡就留在那机器上给别人了．
他一直往前走，走了老远才发现我没跟上，就停下来等我一会，我快到了，他又往前走．到超市．他就买自己喜欢吃的，他觉得他喜欢吃小孩子就一定喜欢吃，我说你就只考虑你自己．这个人，他完全被欧化了，思维退化到儿童时代．
晚上，从大姨家坐车回来，他问表哥家的小孩怎么是兔唇，将来多难看啊，阿姨说生下来一家子都哭，说要扔掉，辛小林说为什么不扔呢，不过扔到哪里去呢？叔叔说你妈不让扔，你妈哭的不得了．你哭啥，妈．小林问，我心里难受，我不让扔，连想都不能这样想，这孩子本来就带着灾难来的，受多少罪，亲人再不好好爱他，谁还爱他，得好好疼，比其他孩子都疼．
我坐在他们中间，一句话都没说，在黑暗中，我的泪一点一点地流下来．
回到家，叔叔给我开了电脑，我开始查资料，小林揽住他妈妈，阿姨骂他是个小混蛋，越长越小，一点都不懂事．我这才抬眼看他一眼，妈，你看尘尘看我呢，他小子这会儿心眼灵活了．我说他就是变小了．
小林不情愿地去参加同学聚会了，他说瞌睡，可是还是得去．
我躺在床上，突然想起来我的储蓄卡没有取出来，我叫阿姨，阿姨，我说下午我和小林去取钱卡忘了拿出来了．阿姨说别急，别急，尘尘，再想想，客厅里几位叔叔也说如果没密码．是取不出来的，可是当时有人去取钱，就不好说了．阿姨一边安慰我，一边换鞋子，去看看，不管找回找不回．
在取款机的下面．一叠撕碎的取款条，我拣起来，回去对对看是不是我的帐号．
阿姨安慰我说不会有事的，明天去挂失．
半夜，小林回来了，我叫他，他推开门，我说，小林，你回来了？他说．尘尘，你休息吧．我多想他陪我说一会话，可是他没有，帮我把门关紧，他走了．黑暗里，我哭了．
二
小林的表弟明来了,小林想去逛街, 我们一起去买东西,他领着我们往超市里走, 突然在化妆品货架前停下来,我乐的朝明笑起来,"你看你表哥, 对这个很感兴趣呢," 明也乐了, 小林不好意思地笑,说:"我只是给他介绍一下, 妮维雅的, 用的不错,德国的牌子." 我俩更乐了, 往里走, 明说买点水果吧,哥, 小林便去挑水果, 葡萄,好吃不?明问,你不敢尝, 人家会抓你的,小林起了坏点子, 明摘下一个便塞嘴里了,"不好吃", 明向他乐. 这边是红提, 西班牙产的, 敢尝不? 明笑看着他表哥.那有什么不敢, 憨憨的小林真摘了一个进口里了, 又偷偷看了看有没有服务员在旁边, 我的脸都笑疼了.
小林说买些芒果吧, 抓着就往袋里装, "吃芒果会脸上会起水泡的," 我吓他, "真的?"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,"尘尘姐是老师, 听老师的," 明笑着说, "她又不教这个," 小林不相信," 可我研究啊,"我说, "热带水果, 大都热性的." "哦,"他又往外拿,乘下两个了,又犹犹豫豫地拿了一个进去, 接着想拿又不敢放进去. "买四个吧,对称," 我朝他乐. 他低下眼睛笑了, 他还是从前那个害羞的大男孩.
他要买点心,我说这个你表弟能吃, 你别吃了.明比他瘦, 他赶快走开了.
他还要买擀面棒, 面板, 这个在那里要100多块呢,他说,这个傻小子! 我对他说, 你寄过去也不便宜呢, 带着多沉啊.
我帮他挑了一些饮料, 还有一些好玩的小糖, 可以给那边的朋友们捎去.
结帐的时候,我们后边有个老头儿,买了两根黄瓜,小林很严肃地站在结帐台前, 老头只得等, 可能是明表弟给他使了眼色,他才让老头去了前面."你看我哥多天真!" 明又乐又无奈, " 你看人家就两根黄瓜,咱们这么多东西,你让人家先结不就行了," 可是我得等收银员同意嘛," 小林傻气的很. 我悄声对明说, 你哥只适合在国外呆.
回到家, 我继续写东西,小林给我拿了一盒牛奶, "凉的?"我抬头看他,一脸的天真, 他扭身出去, 一会儿便端了一杯热的过来, 哦,这次还挺细心的, 我心里想, 接过便喝, 你在做什么? 他问, 写点东西, 我说,. 他和表弟去了另一间屋子谈心.
吃罢饭, 我继续坐在电脑前, 明过来给我拿西瓜, 我说我不能沾凉的, 他就给我端来开水, 说,你写吧,我和表哥在那屋,我说好的.
终于写完, 阿姨正和亲戚在客厅说话,我叫阿姨,我说阿姨我要回家, 阿姨慌忙跑过来, 回家啥,在这里玩吧!我说不了,小林,小林, 阿姨叫他,他过来了, 你回家又没事情,我还没有和你说话呢,他看着我说, 我看着他的眼睛, 又移开了,我突然想流泪, 于是提着手提包出来了. 不管怎么说,阿姨非要给我捎东西, 让小林送你,阿姨说,送到车上.
东西很重, 小林走一段要放在地上重新提起来,我跟在他后面,却想哭, 可是嘴巴里却蹦出来几个字: 辛小林,可不怨我,不是我让提的. 我嬉笑道,小林弯腰的刹那扭头看我, 想笑又没有笑的样子.
车开动了,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,泪水模糊了眼睛, 内心一阵一阵的浪潮, 不知是为了什么,我已经不爱小林了,可是为什么,为什么在离开的时候,我还是这么难过, 我想这辈子,我和小林也许再无相见的可能,可是他永远会在我的记忆中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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